「我們正處於人工智慧的iPhone時刻。」這是黃仁勳在英偉達發布NVIDIA DGX Cloud人工智慧雲端服務時所說。伴隨著ChatGPT的出現，催動大模型甚囂塵上，它也成為整個2023年人工智慧市場的寫照。
當下，若哪家科技公司還沒搬離自己的大模型，或對外明示要做大模型的雄心野望，恐怕在業界就有點非主流了。
今年4月，崑崙萬維CEO方漢亮相了自家的大語言模型－天工3.5。這是繼百度文心一言、阿里通義千問、360智腦後，為數不多已進行內測的中文大語言模型。
於現場，天工3.5展示了寫週報、寫招聘職位、寫程式碼，回答奇怪提問等功能。坦白地講，在見識過ChatGPT的強大後，以及有百度文心一言和阿里通義千問先入為主，網友對天工3.5並無太多新奇之感。
一位實測過的用戶稱道，「文科勉強及格，但在數理、邏輯推理等場景，天工3.5與ChatGPT差距很大。」
可儘管如此，搭上ChatGPT的“東風”，讓崑崙萬維在資本市場平步青雲，股價從年初的15元/股左右一路漲至5月8日最高70.66元/股，翻了至少兩番，市值陡增600多億元。
不過，細看崑崙萬維這些年的業務發展和相關技術儲備，即回歸到股價背後的基本面和支撐力，崑崙萬維的不穩跡像很明顯。
01 趕場：從一個概念到另一個概念
#提及崑崙萬維，很少人能搞清楚它到底是做什麼的：遊戲、軟體、內容、P2P、直播、元宇宙、社群平台、新能源…
很大程度上，其就像輪動板塊，哪個概念火，哪個題材響，就衝向哪個。
2007年，週亞輝從千橡世紀離職，創立崑崙萬維，專注網頁遊戲開發。之後幾年，一直到2015年初在深交所掛牌上市，遊戲是公司的絕對擔當，收入佔比高達97%。
可在IPO募集到13億元後不久，週亞輝便「不老實」了，開始奮力延展邊界。
據不完全統計，2015年-2020年，崑崙萬維做了這些多元化動作：
◆ 2015年，正值國內互金風起雲湧，崑崙萬維密集投資包括趣店、隨手科技、銀客網等在內的多家P2P公司，更是在2017年8月親自下場，以自有資金5億元設立全資子公司，拿下網路小貸執照。
◆ 2016年，分別以9,300萬美金、10.2億元對價收購同性交友平台Grindr 61.53%的股份，棋牌類休閒文化競技平台閒徠互娛51%的股份，還聯合奇虎360，豪擲12.3億美元把挪威瀏覽器廠商Opera納入囊中；同年，抓住直播經濟的紅利，6800萬美元和映客拉上關係。
◆ 2017年，領投新型網路內容品牌新世相超1億元B輪募資。
◆ 2018年，1.5億元投資K12線上教育品牌「成長保」B 輪，3,000萬美元策略投資 Star Group。
◆ 2019年，5,000萬美元投資自駕品牌小馬智行Pony AI。
◆ 2020年，出資7,000萬美元投資滴滴。
此外，扒開快看漫畫、達達、8H床墊、如涵電商等公司的股權結構，也能看見崑崙萬維的身影。可以說，「資本買手」逐漸取代原來的遊戲開發商，成為崑崙萬維的新標籤。事實亦然，2022年遊戲對崑崙萬維營收的貢獻已下降至15%。
2021年後，被市場追捧的元宇宙、新能源、AIGC（AI技術自動生成內容的生產方式），則是崑崙萬維新的押注方向。
2021年，崑崙萬維在財報中寫道：“Opera 的遊戲瀏覽器與遊戲引擎進一步加深結合，加速在元宇宙方面的佈局”，引發深交所關注；2022年，基於新一輪能源革命的機遇，增資“綠釩新能源”，獲得對方60%的股權；來到2023年，便是轟轟烈烈的AI大模型。
不難看出，趕場式“蹭熱點”，閃電式“追風口”，崑崙萬維每一步都踩的很準，且往往收穫不錯的結果。例如2021年的元宇宙，今年的大模型，不論落地成效幾何，能否為業績添磚加瓦，反正二級市場已「先漲為敬」。
然而，一個尷尬卻不容忽視的地方是，大模型視演算法、算力、模式設計、資料處理、模型應用等技術為第一原動力，在企查查搜尋崑崙萬維，其只有7條專利信息，39條軟體著作權，也未發現與之相關的專利。
另據柒財經了解，天工3.5為崑崙萬維與奇點智源共同打造，後者才是真正的技術提供者。依照雙方簽訂的協議：「中國版類ChatGPT的智慧財產權歸奇點智源所有，崑崙萬維享有未來商業化產生的淨利潤的50%。」
圖表來源：互動易
#也就是說，由此產生的盈餘，崑崙萬維要分50%給奇點智源。同時，過度依賴投資收益的弊端，正在業績端顯現。
02 投資跑不出業績“加速度”，成長性存疑
業務多了，是不是利潤也就多了？在崑崙萬維身上，似乎不是這樣的。
2017年-2022年，透過不斷財務並表，崑崙萬維完成了一家遊戲公司向全球化互聯網平台的角色轉變，裹挾著Opera、StarMaker、Ark Games、閒徠互娛系列遊戲等核心旗艦應用，營收從34.36億元壯大到47.36億元。然而，在獲利規模上，除了2020年因出售Grindr股權而獲得33.62億元的投資收益，當年獲利暴漲外，其餘幾年都相對平淡。
2022年，崑崙萬維實現營收47.36億元，年減2.35%；實現歸屬淨利11.54億元，年比2021年減少25.49%，也比2019年的12.95億元減少10.89%，僅比2018年的10.06億元成長14.61%。
換言之，收購帶來的主要是體量，而不是成長性。這點從扣非淨利入手更為直觀，2017年-2022年，該指標從9.89億元到11.54億元，期間複合增速只有2.6%，顯示主營業務成長近乎停滯。
對於2022年淨利的滑坡，崑崙萬維表示，「主要係公司對宏觀環境研判後，主動採取更審慎的投資策略，導致投資相關收益同比有所減少。」
財報顯示，崑崙萬維2022年的投資收益為1.41億元，較上年同期的16.65億元減少91.53%，約15億元。
這個衝擊對賺錢依靠投資拉動的崑崙萬維來說無疑是巨大的。
拉長視線，2017年-2021年，崑崙萬維的投資收益佔當期淨利的比重分別為31%、46%、47%、67%、107.7%。自2018年起，投資收益維持在崑崙萬維利潤佔一半以上。
進入2023年，業績好轉的跡象並未出現。
2023年一季度，崑崙萬維營收年增2.04%至12.17億元，但囿於投資收益只錄得0.91億元，年減66.54%，導致歸屬淨利大幅縮水43.33%至2.12億元；扣非淨利潤年減59.68%至1.66億元，主業的孱弱之勢可見一斑。
正值發力大模型的當下，掉隊的業績顯然會耽誤很多事。
根據國盛證券發布的《ChatGPT需要多少算力》估算，GPT-3訓練一次的成本約為140萬美元，對於一些更大的LLM(大型語言模型)，訓練成本介於200萬美元至1200萬美元之間。以ChatGPT在1月的獨立訪客平均數1300萬計算，其對應晶片需求為3萬多片英偉達A100 GPU，初始投入成本約為8億美元，每日電費約5萬美元。
就崑崙萬維的現狀，應對大模型損耗資金的力度，天工3.5能否走到最終商業化的一步，仍是個大大的問號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截至2023年一季度報末，公司帳面上維持短期週轉的資金約13億元。
再者，過去多年因持續收購而累積的龐大商譽，猶如一把「達摩克利斯之劍」始終懸於崑崙萬維的頭頂。截至2023年一季度報末，崑崙萬維商譽資產高達38.94億元，是年淨利的數倍，一旦暴雷，威力絕對不小。
鑑往知來，不得不讓人懷疑，崑崙萬維此番高調「All in AI」到底誠意幾許？但單純從資本市場的表現來看，崑崙萬維的目的應該是達到了，這場股價「SHOW」夠養眼，夠拉風，但對投資人來說，也夠危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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